在看守所,阿平精神状态比以前好多了。
门徒阿平:
第一次碰毒品就七天几乎不吃不喝
毒战2013·毒贩
通讯员杨继划本报驻温州记者甘凌峰
有时候,一步错步步错。
没有人注定是毒贩。20年多前,郭老大还是个怀揣着梦想、随打工潮南下广东的打工仔。
他有很多次选择。错的是,他每次的选择都让自己进一步沉沦。
打工仔、赌徒、毒贩仅一步之遥
郭老大今年40岁,身高1米6左右,短发、微胖。
20多年前,他初中毕业,来到广东省惠州市打工。他有梦想,也肯吃苦,做过鞋,后来还开起了宾馆。
但他迷恋上了赌博。为了还赌债,他选择了来钱更快的方式:开赌档。
开赌档得争地盘,靠的是个“狠”字。郭老大肯拼命,不久有了自己的一帮小弟,成为“江湖老大”。
当老大是有代价的。郭老大身上的20多处刀伤、枪伤,彰显着他的“战绩”。
正是2009年的一场火拼,郭老大着着实实地中了一枪,散弹枪的子弹射进他的左胸和左臂,左手因此落下残疾。
自己得治伤,还得给对方付治疗费,从此郭老大背上了巨额的医疗费用。选择再一次摆在了他面前。
这一次,郭老大选择了更赚钱的贩毒。
贯穿广东和温州的五级贩毒网络
在惠州有制造K粉的地下工厂。贩毒是暴利,即使传统毒品海洛因,进价每公斤28万元,从广东卖到温州可以翻1倍,最后散卖则能达到100万。
郭老大贩毒不小打小闹,两三公斤以下的单子从来不接。
50多岁的四川老乡老张当了他的马仔。老张这辈子基本在监狱里度过,因为绑架判了20多年,女儿出生后他才见过2次。
郭老大的货在温州有个“总代理”:五金厂老板陈某。陈某自己也吸毒,进而以贩养吸,他手下有四五个小弟负责散货。从上至下的交易网络有5级。
每个月,双方要交易三四次。有时候陈某以五金厂老板的身份去广东参加展销会,从而进货,有时候则是老张送货上门。
为了安全,郭老大定下了送货的规矩。老张出门只坐汽车,这个不需要查验身份。下午三四点出发,正好第二天凌晨四五点到温州,这个时候警方监控最薄弱。坐车不能到站,要在中途下车打的,然后和陈某约好偏僻的地点交易。
“名气”太大暴露了行踪
今年1月13日,陈某在温州公安局龙湾分局永中派出所,手机开着。
“你是不是出事了?”郭老大打来电话,语气里带着怀疑。他在温州安插了眼线,反馈温州这边的情况。一连几天没看到陈某,他马上警觉起来。
“我出事了能跟你打电话吗?”陈某不屑地说。其实陈某此时已经落网,他的任务是引蛇出洞以立功。
这次双方谈定的交易数量是5公斤。2天后,老张按约来到温州,刚下车就被埋伏四周的民警抓获。在他身上,除了搜出5公斤K粉,还有一些冰毒样本。背着老大,他想自己赚点外快。
老张落网后,郭老大销声匿迹了2个月。3月底,龙湾警方来到广东惠州明察暗访。在惠州市黄埠镇,一说起郭老大,当地人都说知道,名气太大了。
4月2日,通过知情人的线索,结合技术手段,警方在附近淡水镇的一家棋牌室将正在打麻将的郭老大抓获。
被抓后才知道自己对不起老婆孩子
郭老大以为自己是清醒的,他贩毒而不吸毒。但他却不知道,自己早已被毒品蒙蔽了心智。
这些年来,他过得很“潇洒”: 自己买了车,有小弟跟随,长期包养情人。
他忘记了,从四川跟自己一起来打工的妻子。妻子身体不好,住在租来的房子里,靠打工赚点钱。
他忘记了,自己还有2个儿子。一个17岁,在厂里当学徒,一个才读小学。
这些年来,郭老大今朝有酒今朝醉,赚多少花多少,留下的只有涉嫌贩毒的罪名和一身伤疤。
落网后,妻子没有来温州看他。郭老大说,他后悔了。他只拜托民警一件事:身边还剩不到1万元钱,自己留下2000元当生活费,其余的全给老婆孩子。
电影《门徒》里问:究竟人为什么要吸毒?究竟是毒品恐怖,还是空虚恐怖?
因为贩卖冰毒被看押在玉环县看守所的阿平(化名)说,第一次接触毒品也是因为“空虚”。
阿平不是毒枭,在台州玉环警方近期破获的“3·5重大贩毒案件”中,他不过是个“基层毒贩”角色的小马仔。贩毒倒不是为了挣钱,只为“以贩养吸”。
第三次分手“朋友”引诱吸毒
2008年的一个夏日,天气闷热,刚和第三个女朋友分手的阿平对爱情心灰意冷。打电话找朋友解闷。朋友在宾馆。阿平一推门就嗅出了毒品的味道,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。朋友劝说不会上瘾,而且可以忘掉烦恼。出于好奇,阿平接受了。
只是两口,阿平说,那种感觉就像神仙一样飘——头皮麻麻的,脚步很轻,腾云驾雾,从一楼到五楼像飞一样。
一发不可收!阿平在宾馆另开了一个房间,一呆就是7天。冰毒这东西吸完后让人感觉不到饥饿。7天几乎不吃不喝,阿平飘不起来了,眼圈发黑,僵尸一样,一见阳光就快晕倒。
越吸越消沉越消沉越吸
7天后,阿平丢了工作。他把自己关在家里一个月——吃饭、睡觉、打游戏。早饭、中饭由家里人把饭菜送到房间里,晚上才和家人一起吃。“因为晚上爸爸回家吃。”
阿平说,自己特别尊重父亲。“爸爸是开轮渡的,每天早上5点出船,下午6点下班回家,每年有八九万收入。就是靠爸爸,我们家才建起了村里的第一幢三层两间洋房。”
阿平不敢在家里吸毒,他相信吸冰毒时冒出的烟弥漫在空气,会害了家人。但朋友电话一次次邀约,阿平终究没有控制住欲望,阿平说“朋友有得玩,我就有得玩”,没钱时总能找“哥哥”过渡一下,“都是朋友,有来有往”。
各取所需——阿平用这四个字形容和“哥哥”的关系。他从没奢望自己被警察抓到时,“哥哥”会救他,只是“哥哥”需要他打架的时候,他出手;他没钱时,哥哥会救济。
2008年8月,阿平因为吸毒被抓,强制戒毒1年8个月。
办企业的“朋友”又引诱吸毒
被释放后,阿平决心远离毒品,重新做人。
2010年,姐夫给了他6万块钱,帮他开了家服装店,请了朋友的老婆当店长,谁知经营不善,没有时间管理小店的阿平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血本无归,关门歇业。
没时间管理,是因为阿平还办了个小汽配厂,初期投资的40万是姐夫给的。三台设备,再招了两个员工,加上自己也拼命干活,一开始收益还不错,“至少够吃够用”。
后来因为误信了一位“表叔”,给他干了一年,却被“耍”了一通。一年下来,厂子没赚钱,反而倒贴钱,阿平很失落。
不相信所谓亲戚,阿平找朋友接单。“谁想到企业朋友也会吸毒!”朋友三番两次的诱惑下,阿平重新走上了吸毒的道路。
“以贩养吸”走上贩毒的犯罪道路
吸了毒哪有心思办厂,客户付的款项,统统用完都不够阿平一天三餐买毒品的量。
在吸毒的圈子里,阿平认识了一位“有夫之妇”,两人姘居。女朋友有来路,总能弄到毒品,还能卖钱。
为了“以贩养吸”,2012年5月,阿平也开始了第一笔贩毒的交易。
阿平说:“有时候朋友给我250元钱,让我去买200元的冰毒,买来后我们一起吸。阿平说,因为自己没钱吸毒,帮别人买可以吸一点,解解瘾。”
死也不碰毒品了
与我想象中瘦骨嶙峋的吸毒者不一样,在审讯室见到的阿平,精神状态好得让我有些诧异。在远离了毒品诱惑的看守所,他每天规律地早睡早起,吃饭劳动,过得很充实。
“冰毒和海洛因不一样,在没有诱惑的环境里,毒瘾不会发作。”阿平说,死也不碰毒品了。
“死也不碰毒品了!”在过去的人生中,这句话阿平说了不止一次。
出狱后,阿平想跟着姐夫做正当生意,然后寻找一份美好的爱情——不想飘在天上,只求脚踏实地地生活。
阿平:
一次次被朋友引诱吸毒
一次次跟自己说死也不碰毒品了